追随大师德鲁克


我最早结识现代管理学大师彼得·德鲁克1980年冬天的一个周日上午。

当时,我正在位于斗城红专路上的四川省农业机械化学校放飞希望。因为是星期天,我便习惯性地走出学校,沿裕丰街、政府街一路溜达。在政府街一个不很起眼的书摊,一本纸张并不是很好、名为《经济与管理研究》的书型杂志引起了我的兴趣。

因为当时刚刚改开搞,学习外国经验成为一种改变自己的时尚。国外优秀的经济、管理文章,不时被介绍到国内,成为经济、管理研究和实践人员,以及其他有志之士的追捧对象。而我当时才刚满17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自然也跟在后面邀伙伙阳。



杂志上有一篇文章,从科学管理到现代管理,从X理论到Y理论,从哈佛大学梅奥教授的“霍桑实验”到克莱蒙特大学彼得·德鲁克的《管理的实践》,较为翔实地介绍了国外管理理论的发展历程。在粗略翻阅之后,我顺手递给摊主五角钱,拿起杂志边走边看。

因为这篇文章,我对西方管理理论的发展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并对现代管理理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致每每遇到有关管理的书籍就爱不释手,有时候连吃饭的生活费都弄得没得了也毫不介意。幸亏当时的同学情谊深厚,同班的耿同学看到我有时间吃了上顿没得下顿,便隔三岔五把我拉到半边,悄悄地塞给我个三块五块的饭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彼得·德鲁克的名字就在我脑海里深深地扎下了根。无论是《公司概念》《管理的实践》,还是《卓有成效的管理者》《管理:任务,责任,实践》,只要是他的书,迟早都会来到我的案头。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顺手翻开一本书,一页一页地仔细阅读,不时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的红杠杠,也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

被当今世人津津乐道的彼得·德鲁克管理兵法,无论是分权与授权、顾客是企业存在的目的、不创新的风险比创新高得多,还是化社会问题为商机、公司经营不能炒短线、管理者的三大使命实现公司目标、让员工有成就感、履行社会责任)、知识产业时代经济全球化,在那个时候就非常坚实地住进了我的脑海。在斗城毕业那年,学校为提高我们这届学生的适应能力而专门开设的企业管理课,我顺理成章地以卖烧饼的成绩轻松过关。



1950年元旦,病重的世界创新理论鼻祖、商业史研究奠基人、创造性毁灭的发明人、美国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约瑟夫·熊彼特,曾对前去探望他的彼得·德鲁克父子说我现在已经到了这样的年龄,知道仅仅凭借自己的书和理论而流芳百世是不够的。除非能改变人们的生活,否则就没有任何重大的意义。

约瑟夫·熊彼特这句发人深省的,后来成为彼得·德鲁克衡量自己一生成败的基本标准。一边教书,一边做咨询,一边写作,非常自如地在三种不同的身份之间切换,冒着被学院派边缘化的危险,深入管理的实践一线观察思考,进而实事求是地得出自己的结论。因而他的研究成果,没有学院派常用的管理模型和数据分析,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风格简单、直指人心的观点和故事。



彼得·德鲁克这种尊重事实、让事实说话的研究方法,也深深地影响了我。不但平时十分注意生活点滴的收集和整理,而且在工作中一旦遇到什么难题,也不是像学院派那样查阅经典、请教上方,而是非常细致地在观察现场,冥思苦想,多方寻找更加符合实际的处理方案和解决办法。

19872月,我在四川广播电视大学,脱产攻读的党政管理干部基础专修科,按要求要撰写一篇10000字以上的毕业论文,然而对于写什么却又一时举棋不定。



就在苦思冥想之际,彼得·德鲁克进入我的梦乡,于是我把目标管理引入当时颇为时髦的干部责任制,提出了建立和完善领导干部任期目标责任制的构想,并就其中的目标和考核两大关键问题展开论述。论文不仅顺利通过评审,还因为“对各种问题所提出的主张办法具有鲜明的实践性和可行性”而被评为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