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系列

说走就走,四顾皆忧(一)

在完成论文初稿并即将交给导师的那个中午,我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着窗外,冒出来一个想法:出去疯?之间在还没写完论文但结束在望时就开始查地图了,准备去黄山,但是一看黄山要下大雨,而且关键是论文一日不完成屁股就一日动不了。现在把初稿撒手甩给老师慢慢改去吧,我说走就走啦!

不过在走之前还是对老师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改完我的论文有所顾虑。按照前面两位同门的节奏,老师应该会看一个星期的。而且老师脚崴了,不会那么勤快地来实验室,我也就按照一个礼拜打算的。至于中途再来,那应该都是大四死娃子们的事情了吧,反正我交初稿了。嘻嘻。还有一点舍不得的就是周四下午还有心理咨询。呃,这似乎又是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当然我只是不想让部分带有成见的人知道从而带来麻烦。你要是觉得只有神经病/精神病才去,我没必要去,那我谢谢你觉得我“正常”;你要是觉得我怎么还没“好”怎么还去看“心理医生”,那我只能说,我就一神经病,你来咬我呀~反正我在说走就走之前,还是有些舍不得放掉一次咨询的,尽管看起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将时间改到当晚无果,那也就只好放掉了,(便宜了咨询师╭(╯^╰)╮)也算警示一下我的贪欲。咨询师说,没关系,出去疯比咨询效果要好。我就又不高兴了,我不会把二者在“效果”这个维度上进行比较——“效果”是烂在地里没人要的廉价水果!

下午老师在跟上一位交论文的同门讨论时,我间歇地听了几句,然后买车票、订旅舍。晚上七点还有至少三场讲座,三场啊……前一天晚上还在为去听哪一场而烦恼,现在果断都不去了,回寝室洗澡收拾东西。想玩会儿游戏来着,可是突然觉得,在出去疯面前,节奏大师和2048都是浮云!想想都觉得有点儿小激动呢,传说中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就差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了呢。不过……都这把年纪这副德行了,后者大概可能也许应该要下辈子吧……

火车在我眼里向来都是旅行中重要的一部分,而不是为了达到旅行目的地的手段。早上五点半被惊雷劈醒,七点多晕晕乎乎地出发,50米冲刺追公交,地铁上困得不行又不敢睡,想在去合肥的高铁上睡一下,结果——左边是个抖腿根本停不下来的男屌丝,右边是个尖叫根本停不下来的熊孩子。抖腿也还能忍,反正火车也一直在晃,有时候振动的波峰和波谷叠加还能抵消一下。但是这个熊孩子就实在是想一巴掌抽死狗的。叫唤就算了,还一直在我旁边蹭来蹭去蹬来蹬去,好像我是他小姨似的。撕座椅后面的书,他妈也不管。我趴在桌板上时这死娃子躺在他妈怀里就直接把脑袋放我后背上了!我起来“啧”了一声狠狠白了他们一眼,他妈才从语言上有所作为,当然说了也白说。这熊孩子也不小了,语言也算流畅,得有4岁。我想起来我二哥一家从张家港到包头过年,我侄女第一次坐火车,据说在软卧车厢里高兴得不得了,又唱又跳,简直成了整节车厢里的活宝,人见人爱。我在旅途中也遇到不少小孩,有的就真的忍不住去逗一逗给点好吃的,就算吵闹也愿意和蔼地说一句那种——我坐硬卧就跟小孩说过:你看别人都睡觉了,你可不可以小点声音说话呢?那个聪明的湖南小孩我还能想起来他长啥样。但是这个熊孩子真是连话都懒得说就想直接一巴掌拍死那种。我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我想写本书——《杀死一头熊孩子》。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讲,人的公德心是怎么形成的?人是如何社会化的?好吧,被熊孩子闹腾得我都开始考虑这么深刻的问题了。掏出我旅行必带的书,这次带的是《“存在”文学与文学中的“存在”》,还是工学部图书馆处理旧书一块钱一本。研讨会论文集,90年代的人写这种东西都要先把马克思主义大旗拿出来摇一摇表明阶级立场,(好像现在也好不了多少?)有的干脆全篇都是拿马刀来阉一遍萨特,读起来真是别(ě)有(xīn)趣(zhì)味(jí)呢……而在这种情况下部分作者还能写出来很犀利的评论,我觉得反倒比现在的思想更活跃开放——人家摇完马旗就开始干正经事情了呢。不得不说这本一块钱的书太值了,这次出来选择带这本书太明智了,给我苦逼的旅途带来了勃勃生机。

中午到合肥,刚出站买个麦当劳就赶紧再进站上下一趟车,特有风尘仆仆的感觉。从青岛到福州的普快,周围坐了一圈乡村重金属洗剪吹,挺安静的。旁边一大妈在织毛衣,尽管每次换行签子都戳我一下,但我还是以脱鞋盘腿、头枕小桌上放倒的水杯这种姿势小睡了一会儿。在qq上得知老师今日不来实验室,还没等高兴,老师突然就打来电话了!!!当时就懵了!六神无主!花容失色!一片空白!约15秒钟之后我接了,真的要被吓尿了!老师问我在实验室吗,我说不在。她说有两个问题要提早说一下,不然怕等她都改完之后再说来不及,让我先做着……其实有一部分我在后文写了她还没看到……我就各种噢噢噢噢,她也没问我在哪儿,火车卡拉卡拉的声音但愿听起来跟地铁没差别吧……我就在车厢里跟老师探讨起差动保护和过渡电阻,听起来特别高大上有木有!挂了电话,在开着冷风空调的车厢里,我浑身是汗……暂时躲过一劫。遂作诗一首:

讲座诚可贵,咨询价更高。

若为旅行故,二者皆可抛。

导师电话来,瞬间被吓尿。

毕设怎么办,只好没节操。



说走就走,啥也没有(二)

书接上回被导师电话吓尿。终于到了黄山……市。之前就在墨迹天气上查到了三个黄山:黄山,黄山区,黄山景区。黄山景区的天气跟其他两个差别比较大。火车站是在黄山市,屯溪区。我订的青旅就在火车站旁200米,一不小心就走过了400米……女生6人间,新开一屋,就我一个人,爽。可惜朝马路,太吵了。我想起来小时候我爸带我的夜晚,睡在奶奶家,迎马路的楼房,过往的车灯照得窗户在屋顶上扫来扫去。我就缩在被窝里,闻着奶奶家特有的不太好闻的气味,盯着房顶上窗户的影子,从这一头扫到那一头,有的快有的慢。又想起读初二之后我家搬的楼房应该更吵诶,高中的睡眠问题就已经“埋下祸根”了。我开始奇怪,为什么不先想起来更吵更近的这一段呢?也许在孤独感和“异乡感”上跟小时候更相似吧,吵是次要的联想点了。

东西收拾妥当,坐下来一闻身上一股火车上的死烟味就不爽,可我没带衣服……没打算多待,尽量少带东西。万万没想到……不对,我都坐烂火车了居然没有考虑到烟味给衣服带来的污染……唉。这就是说走就走的后患。后患之二,没带毛巾,因为前一晚洗了澡,第二天毛巾还特别湿。我就忍着一身烟味出去吃了个饭,买了第二天山上吃的东西,回来凑合着洗个澡。我妈的微信就跟过来了,又跟我说了一大通注意事项。我快不行了,以“我不会比你更坎”结束聊天。其实前一晚我妈来电话,告知我给我爸网购的球拍收到了,顺便再用大量时间诉说家长里短,最后快挂电话时我“良心发现”,告知了一声我第二天要去黄山。我妈就一发不可收拾,说起了她当年去黄山的经历。我说我还记得,她还带回来一个拐棍。她又说我爸也想去黄山,怎么不早点告诉,早说就让我爸坐火车去黄山了……我囧。没想到在黄山她几乎又叨叨一次,好在是发文字。

我对我妈去黄山印象很深,大概是我刚上小学的时候。我记得她好像走了很久,我妈说是20天的研讨会。我忽然惊觉对于那时的我来说真的太久了。记得一个晚上在奶奶家,我闷闷地趴在床边,有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偷偷哭,想我妈,或许更恰当的感受是我想回我姥姥家,在我奶奶家只有我妈在我才感到略微安心。,说看看黄山天气怎么样,我就哭得更凶了。我爸就嫌我哭,说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妈不在咋了,没出息。还记得我拿着拖把在奶奶家里屋的地上随便划拉时——也只有在里屋才敢随便划拉——在地上画上三座山峰,在其中两座之间画一个露出一半的太阳,填上光芒,再在空地上小心翼翼地写上“黄山”两个字,最后都抹掉。似乎用拖把在地上画想象中的黄山干了很多次。我惊讶于居然还能记得将近20年前的事情。(天呐,太有沧桑感了~)同时也惊讶于我是如何变成今天这么“没良心”的。还惊讶于在决定来黄山之前根本就没想起来我妈当年去过黄山,直到告诉她,她说了,我才猛然想起来她不在的那些日子。现在,我来了,用拖把画在水泥地上的黄山。

喂,其实根本没有这么多感慨啦!回忆一闪而过,在微信上打发完了我妈,我就到前台墙上寻觅了。说走就走,没提前做好规划。而住在青旅的一大好处就是,满墙贴的都是攻略。基本上摸清了山上路线和大概时间。其实攻略这种东西还是少看为妙,按照别人图文并茂的“说明书”走一圈,在所有人都拍照的地方拍照,吃所有人都吃的小吃,这种旅行不出来也罢——我指的是独行。我一般只关心从火车站到住处怎么走,必坐的车末班几点,路上大概多少时间。至于遇到什么,那都交给无常吧。无常自然蕴含着危险,所以我一路都在发微博告知位置,万一挂了别人也好找我。这家青旅可以代订去黄山景区的大巴,早上六点。其他时间需要自己去火车站坐大巴。我犹豫良久还是决定跟旅舍订,不然我自己去就不知道几点才能起来了。

结果是,大巴六点十五来,拉着我们青旅的十来个人,一路上司机都在催人,别的酒店的旅客磨蹭死了。我有点火,不过还有比我火大的人,都不用我开口了。到七点大巴才终于坐满,心里愤然,转念觉得也没什么关系,如果要我自己去车站坐车也早不了,在车站也还是要等到车满才走;连这点等待都是无常的一部分,享受就好了。车上有一个旅行团的几位成员和一个男导游。导游说了一路,尽管大多数乘客是散客,但是他讲得非常不错,好像全车人都是他们团的。八点多到景区南门,完全被旅游团夹击。在景区南门需要坐景区内的大巴,两条线,前山坐慈光阁,后山坐云谷寺,都是19块,半个小时。(真贵啊~)上山的公路扭得非常销魂,渐渐开进云雾里,空气也清新了。

下了大巴才卖景区的门票,我假装坦荡地丢进去假学生证,居然真的卖给我学生票诶!115块。在青旅房间里的墙上看到别人写的假学生证不好使,我碰上了狗屎运?!)此时我才后悔没早点跟师妹一起到广埠屯天桥下办机打的更真一些的学生证……唉……万万没想到啊……说走就走后患之三。钻空子未果,心里自然不爽,想起来大四毕业高中同学一起去西安,我拿着小诗姐的妹妹的学生证,兵马俑检票那大爷要看人,我躲到旁边的检票口,那死老头还盯着我:你别想从那头进来!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T_T补了票进去,心里堵得慌。大概某位同学看出来我的异样,在围满了一大坨人的铜车马旁边,他凑过来说,你看这么多人每个人脑袋上都是110……后来做账的两位同学还帮我把补票钱分摊到了所有人头上。唉,现在黄山更贵了,每个人脑袋上都飘着230……不止,来回大巴还要再加上19*2,来回市区的大巴20*2,索道一次80。(真他妈贵得要命啊~!!!)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堵得慌,是我作假太假了……而且,墙上的留言真实不虚……

不好意思,我太能嘚嘚,插叙太多,正经事情没有。—_—|||写不动了,这篇先到这儿吧。(很切题吧?)



说走就走,永远不够(三)

写了那么多废话,终于正式开始爬山了。我对自己写东西的逻辑性感到强烈不满,太注重逻辑了,那连接词用得,“可是”、“不过”、“而且”、“除了”,就差“由此可见”和“综上所述”了。这尼玛是毕业论文!听过一个讲座说摧毁逻辑性的一个方法就是少读哲学。o(╯□╰)o算了,这是文风,二逼工科文艺女屌丝。

爬起来就忘记了脑袋上飘着230的不快,光顾着喘气就够了。雾气渐浓,远处看不清。全是修好的台阶,干嘛不在工学部主教免费来来回回爬19楼呢?我觉得出来的目的就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不给自己退路,在没有回头路的情况下才能体会到生命本身的东西。极度疲惫的时候,一步也不想走,对死亡的恐惧就逼迫自己继续前行,这时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潜能。那种感觉是非常痛苦又美妙的,在大理宾川鸡足山就有强烈的体会,那时感觉如果在天黑前爬不到山顶就真的要死在山里了,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死。仅仅怕黑?还是怕有野兽?。在青海湖骑行也有类似的感受,不过那时更怕的是偶尔过往的大货车看不到我把我撞了。人比黑暗更可怕。

爬着爬着,人渐渐多了。下山的居多。莫非是因为大部分攻略都写着后山上前山下?我不断超越别人,在停下来喘息的时候,别人也不断超越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只是我在超过别人,回头一望后面的人没了。据说前山比较陡,我感觉也不过如此——喘成那样了还嫌不过瘾。每次看到路标上到下一个地点还有几公里的时候,我就在愤愤地想:应该不会是水平位移,是沿着山路的路程吧?可是台阶又不是平的一条柏油路,我们每次上一个台阶既有水平位移又有垂直位移,咱别光看位移呀,要算路程,所以路程应该是按照三角形的两条直角边来算的,所以……有的台阶要乘根号2,有的要乘根号3……(为什么人人网日志不能插入根号啊!我都想用mathtype了啊啊啊啊啊啊!)所以……距离下一个地点还有2.5km,实际应该估算成1.25*(1.414+1.732)……丧心病狂……

还没爬多久就开始下雨了,有点儿猛。幸亏买了2块钱的一次性雨衣。别人穿的大都是质量好一些的,我这种随便一扯就开了。事实证明,在山下花10块钱买全套的雨衣、雨裤和鞋套,是!非!常!有!必!要!的!山里的风一刮,我的雨衣就飞起来了,要是不用胳膊压着直接飞出去了。不一会儿裤子就湿了,开始还尽量保证鞋里面不要湿,那是不太可能的。雨下得太大时我就到一个小售卖点搭的棚子下面休息,顺便补充点儿能量——糇死人的士力架,不得不消耗大量水。又爬了一段到另一个棚子,遇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我忍不住问她多大了,,说83了。当时我就震惊了。她们说上山是从后山坐索道的,下山想自己走,没想到有点儿远。后来一路上又遇到很多年纪不小的人,住着拐杖慢慢挪动,真是佩服。雨越下越大,远处的奇松怪石也看不清,我没事儿干就问卖东西的人几天下一次山,大叔乐了一下说一个月。我感慨他们还是挺与世隔绝的,比市里的小卖部艰苦得多。

眼看时间不多,只能冒雨前行。还好雨渐小。雨水顺着石阶两侧与山的缝隙匆匆留下,石阶旁的峭壁上也一片一片一股一股地留下来。我把手掌紧贴在石壁上,清凉的雨水就顺着指缝流过。想起那首歌,“是谁太勇敢,说喜欢离别,只要今天不要明天,眼睁睁看着爱从指缝中溜走还说再见……”(莫文蔚唱断气了喂~!)

(这是一只男人的手哟~T_T指缝之间流淌的是鼻涕……)我又用手接了从石壁上流下来的水,尝了尝。跟青旅里面开水瓶的水一个味儿,就像瓶装矿泉水,有点儿寡,没有自来水烧开的那种舒服的味道。我在路边用手耐心接水品尝的时候,对面下山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走过去了还要回头再看一眼。怎么,有那么文(shǎ)艺(bī)?后来在一段台阶不多的路上,有位大哥突然跟我说:你脚步怎么那么轻松……我呵呵:我也累呀……这让我猛然想起来初三参加全校运动会,本来练的是铅球,很长时间没跑步,结果叫我临时去顶人跑800,跑完吐了……有人和我说,看你跑步的样子很轻松呢……嗯,和铅球一样都是倒数第二好像。我一直都特别擅长以轻松乃至洒脱的外表掩盖苦逼的内心感受,可我真没刻意掩盖。从初四到大一的运动会都跑了400(再声明一次我们当年义务教育是五四制我初中没有复读啊啊啊),基于勤(ǒu)奋(ěr)的练习,成绩都还可以,都得了奖,没再吐了。有同学给我的评价是——匀速运动物体,刚开始绝对老末,慢悠悠得让人急死,半圈过后开始超,最后100米还能冲起来。嘿嘿嘿嘿,想起来还是有点儿小得意呢。啊,不好意思我又插叙了……这都过了三四天居然还能想起来在爬山途中的小得意,真是五蕴炽盛,下次得搁半个月再写才能精炼。转念,如果没有这些个人化的小得意、小激动、小生气,那我写的东西连我自己都不会看了,你们也只去搜网上大把的攻略就好了。(所以你们一旦点进来就准备好忍受我的叨叨吧哈哈哈哈!)

终于到了天都峰脚下。不开……明明查好的今年4月1日天都峰结束轮休正式开放,莲花峰进入轮休……呜呜呜……在栅栏外视察一番,从旁边的山路过去应该不难,不过我还是不要作死了。有人说大概是雷雨天气才封闭的。我想有道理,但是总觉得我不会遭雷劈,因为脑袋大不容易引起尖端放电……那些打伞爬山的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完全就是人体避雷针,跟他们在一起爬山我觉得很安全。不让爬就算了吧,在略微遗憾的同时竟然松口气:不用受罪了,节省体力和时间。迎客松景区,简直要了命了,绝大多数人都穿着柠檬黄的雨衣和天蓝色鞋套,雾气一笼罩,放眼望去一片屎黄屎黄的小黄人,吵吵声还特难听。雾大,迎客松也看不清颜色,不浓不淡地在风雨中招摇:你们这群小黄人赶紧滚蛋吧!离迎客松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立了牌子说是迎客松,结果很多人都以为牌子旁边那块像JJ的石头上那苗小树是迎客松……晒JJ石:↓(放在相册里居然没引起注意!我还分开放了两张不同的!╭(╯^╰)╮)


我正在拍JJ石呢,一个男的领着一个黑人过来问我这个是不是迎客松。我说不是,还在下面,人最多的地方就是。那个黑人看着这块石头跟那个男的嘿嘿笑着,举起了相机。我真的觉得这块JJ石最像了,(好吧其实我没有亲见过成年的真家伙,不过……你懂得)其他什么猴子观海、仙人指路乱七八糟的,一来是太远雾大看不清,二来我觉得我实在没有那个想象力,只有碎节操。在一处慢慢爬时,后面上来两个姑娘,旁边默默捡垃圾的环卫工忽然一转身笑眯眯地跟两个姑娘说:你们看对面那座山的侧面像不像一个人脸呀?我也停下来循指望去,有点儿像扑克牌K那个人头。两个姑娘指认半天,赞叹之际,环卫工大叔又笑眯眯地转身下台阶继续捡垃圾。我觉得这个小场景很美。

爬到接近白云宾馆的海心亭,往白云宾馆去的方向那人乌央乌央的。有条寂静的岔路口指向西海大峡谷,我从青旅的墙上得知这条路进去了就只能原路返回,全程约两个半小时,风景超美。我犹豫了半天,决定去。哇,一踏入简直爽爆了!就我一个人!那种感觉,暂别人群只一刻,风也细细,雨也细细。我才终于开始欣赏风景,远近浓淡,好一幅松、石水墨画!沿途玉兰盛放,掉落在小路上的花也安稳地睡着,没有被踩过的痕迹。想起武大校园里的玉兰早在三月中旬就落尽,不禁感慨原来真的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自嗨到极致,忽然想起来要自拍,手机相机10秒自拍计时简直被我用烂了。唯一的难题是,不好找水不多、高度合适的平台放手机。(手里举着相机照出来满屏幕的脑袋最二逼了~)我自嗨的境界一般是这样的:↓

“由上图可知”,我的头发也湿了……当然鞋在中途有个“一线天”的地方被非常狭窄的石阶上滚滚而下的水全部泡湿。(再强调一遍下雨天一定要买鞋套啊啊啊啊)说起来一线天,好像几乎所有带山的景区都恨不得命名个一线天,黄山还有好几处一线天。我觉得七八线天都有了。最奇妙的一线天要数上空架着一块石头的,尽管知道很安全,那块石头或许在这里已经上万年了,可走在石头下方难免惴惴不安——要知道我们广泛性  焦虑患者(注意“性”和“焦”之间有空格,方便断句~)担心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在不广泛性 焦虑的人身上总会应验的,详情请参见电影《127小时》。我一个人在西海这条无人之路上也担心万一有啥不测,所以发了微博告知粉丝如果我在5点前没再更新就报警。忽然觉得,对于真的想死的人,希望亲朋以为自己是失踪,不想给别人带来收尸的麻烦,那么黄山绝对是一流的选择。(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会选择跳长江还是跳黄河啦!)前提是你得带够钱。我妈说她来黄山才知道什么叫万丈深渊。我好像在一个深渊的边上,可是根本看不到万丈,撑死看个三四丈(1丈=3.3333333333333米)。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下面是万丈深渊还是世外桃源,,我移动到哪里,哪里就是我的世界。我的边界是由雾决定的,我就带着这样一个与生俱来的球壳活在这个世上,与别的球壳碰撞、互融、分离,其间自己的球壳大小也会发生变化。而球壳之外的世界,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我带着这个球壳一直到死,它便缩成一个我们感觉不到重量的质点,等待下一个人居住进来重新长成一个球壳。(真心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求轻喷~)

在一处可能的深渊边上,我短暂地做了一个决定,嗯,不跳了。看似这没什么好选择的,我这么热爱生活是吧~~~其实我们每一时刻都在进行着选择,在看似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每一处都有一个岔路口通向死亡。而人在很多时候做的选择只是一时的,尤其是在情绪状态不佳的时候。微博上看到的那个监控录像,一个高三学生在闹哄哄的教室里突然快步跨上窗户翻出去,非常震惊。其实做这个决定非常不容易,试一试就知道了。我相信每一个成年人在一生中都会认真思考过至少一次。突然想矫情一句:没有认真思考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言归歪传,我在无人之境中,没想到还真碰到人了。在一处拐弯自拍,听到螺旋的石阶下方有脚步声,我默不作声,收起手机。是一个帅男诶!他戴着耳机上来,看见我吓得不轻。他掏出地图问我哪些景点比较知名值得去,听口音大概是新加坡人,跟在大理沙溪遇到的那个新加坡男口音差不多。其实我也不知道诶……胡乱指了一下,他OK个不停。我就抓紧时间继续走了。独行了很长一段路,远远地听到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声音,山路蜿蜒,不知在何方。一转弯有个亭子,七八个中年男女在休息。他们看着我走过去,相继惊呼:就你一个人?我嗯。这下可好,一群人叽里呱啦就开炮,口音还挺重,大概意思是一个人怎么还敢出来爬山,下面很陡的,不要下去了。那个阵势,完全是小马过河前被一大群松鼠围堵了,啧啧。我劈开重重警告问了一句:到谷底还要多久?有点领头羊架势的那个瘦高男人说,你下去只要20分钟,但是blablabla……“但是”后面的话也许是因为口音重也许是我根本就屏蔽了,所以完全没听到。我又随便问了一句缆车是不是不开,他们一群又开炮,大概是说他们就是因为缆车不开所以怎么着了。他们收拾起东西准备返回,我继续下,那几个女人还对我继续轰炸个不停,我仰起头飞给她们一句“谢谢啊”就抓紧时间下了。

重归无人之境,下面的路更为崎岖,我也更加爽。浓雾的球壳把我紧紧包围,尽管看不到远处的风景,可是有种莫名的安全感。远处是什么呢?小路旁边的悬崖有多深?这条路还有多长才到头?这些统统无从知晓。“无知者无畏”。在一处峭壁下面,石阶旁边,一潭小小的清泉上雾气升腾。我站在清泉旁边,看着水中峭壁的朦胧倒影,竟难以分清下面究竟是水潭还是绝壁。唯有从峭壁上滴下来的水珠敲打在水面上,才让我感觉这是实实在在的水。再往后的一段路,右侧是直挺挺的绝壁,一棵树都没有,脚下是一米宽的石阶,左边有一米多高的石柱栏杆,栏杆外,一片雾朦胧,什么都看不到。我停下来对着这片朦胧,让视野里没有石柱、石阶和绝壁,只有雾。试图看清什么,什么都没有,眼睛也不知道如何聚焦。就像躺在宽阔的蓝天下,一丝白云都没有,视野里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湛蓝,恍惚间觉得自己与天同高,就漂浮在蓝天里。现在,我就悬浮在这片雾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没有分别,只有无尽的混沌。那一刻,我似乎感受到了“虚空”和“寂灭”。这只是纯感官上的理解,心态就没这么超然了,再虚空下去晚上就得死在山里了。我给下峡谷的时间留到2点,很显然还没有到头,我难以割舍这片超然之境,给自己宽限到了2点15,在一处上坡路处折返。或许前面还有更引人入胜之地,我也根本看不到。就让最美的人间仙境留在这片虚空中,我得麻溜地返回人世间赶往后山了。返回途中多是上坡,喘啊喘,向每一处来时留意过的风景致意。我忽然特别想喊出来,又没什么想喊的内容,就随性喊了好几声“喂~~~”没有回答。真要是有回答我得吓尿了。我间歇地朝虚空中“喂”了几次,听着自己声音的一点点回声,说不清是寂寥还是满足,寂寥并满足着。喊上了瘾,却完全没有任何想喊的内容,仅仅享受喊这个行为本身带来的通体舒畅,任何言辞都是破坏。

快从西海出来的途中又遇到一对青年和三个中年妇女,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地拿着单反摆弄。有一处地方我听到林子里有响动,回头一看好像草丛在动,莫非是猴子?车上的导游和沿途的告示牌都说有猴群出没,不要投喂戏弄,人斗不过猴子的……听到响动还真是有点儿兴奋和害怕,哇我要见到野生猴子啦,呃准备跟猴子搏斗一场……结果啥也没有。只有自己一个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

此后就一直处于赶路状态,后山云谷寺的索道可能4点就关闭了。我终于在关闭前赶到,一个人在一个缆车里,尽管不恐高,但我在双脚离地的任何地方都赶到紧张不安,飞机,电梯,摩天轮。坐上缆车就不担心后面的两趟车赶不上了,我在缆车里惴惴地欣赏风景。一侧高峰的顶上居然露出太阳的光芒来,另一边的天都放晴了。我从仙境中出来,才终于看到了黄山“本来”的样子。美啊美啊……山顶的奇松怪石也终于显露了真面目。可惜不到一分钟,我就跟随前面的缆车一起坠入到苍茫的云雾中,头顶的光芒也不见了。黄山只一瞬,就又对我藏起了自己。居然就这么下山了。还要坐景区内的大巴到南门,路上有个女的问我坐车不,私家车,不用等,20块钱,就带三个人。我犹豫了3秒钟,坐。司机是开一家小卖部的,说今天正好这个点有事出去,管得不严的时候就偷偷赚点外快。大约30多岁,开车技术不错,挺活泼的。还给我们说某几个附近景点不要去,没意思。从她那儿我还得知黄山景区的门票可以在售票处签单,就是说和买票的人说要签单,那么在三天之内再进黄山不要钱。(看完我这篇嘚嘚最后才能得知一般人不知道的攻略呢~)而等到下山出来再说是不行的。还得知在山上卖东西是一年一租的,要抽签。有时候也分年份,有人一年也赚不了多少,山上湿气还重。卖东西的人一个月只给两次票,再多了就要自己花钱,所以他们一般不下山的。呼,真是不容易。



说走就走,有勇有谋(四)

说走就走系列很显然还没完,只不过上次敲完了最长的一段赶着要去做其他事情就撂在那儿了。一撂下就直接被修改论文的主进程申请了中断,旅行就一直悬浮在记忆和感觉里,搞得我心里毛毛的。旅行归来而文字未完,对我来说也就相当于旅行还没有结束。在下雨的上午又赖了床,正大光明地偷吃了舍友的饼干,看了一会儿《一个人的战争》,从端正坐着到骑在椅子上再到弯腰伏在腿上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我终于手痒痒得要命丢下书跑到实验室来继续敲完黄山之旅。同门问我:你五一还出去吗?我说必须出去呀。他:那你一上午都不来改论文?我没说话,心想,我中午倒是来了但也不是改论文……“写点儿东西”的优先级无限提升。

回到黄山。我一个人出去好像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勇敢的事情,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觉得一个人出去就勇敢了。尤其是在青年旅舍里被人说勇敢,我就觉得“勇敢”这个词简直玷污了青旅。倒是后来一中老年妇女惊讶地看着我问:就你一个人?为什么不结伴出去玩?这时我才觉得“勇敢”一词确实回归了本来的含义,可我马上就觉察出另外一层意义:啪嗒一声贴个标签——孤僻冷漠,离群索居,抑郁症状。所以当我接过处方单时,我感觉到透过那副眼镜射过来的目光里,有钦佩,但绝对少不了评估。对我来说,也许在对待别人的眼光这个问题上才配被称“勇敢”吧。

在黄山上出汗,淋雨,体温烘干,风干,出汗,淋雨……我就里里外外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担心会感冒发烧,想想倒也是不错的体验。不过总归是不太愿意感冒发烧的。坐私家车到山脚下,附近有很多很多商店,巨大门面的好又多超市,各种运动品牌,肯德基,比火车站附近繁华多了。我考虑买条毛巾,或者干脆两件衣服。正在犹豫,黄山到屯溪的车来了,只有两个人,我就上去了。结果人家是刚从屯溪回来开进停车场等人的。我就被载进了停车场,实在懒得走出来,在我中意的座位上放一件外套就下车。停车场里没什么商店,我想打一杯热水,但是……还是先买点儿人家的东西比较好吧,我这一升的水杯有点儿猛。花8块钱买了一杯难喝的金桔茶,怀抱着暖暖的水杯烘干器,等回到旅舍时身上也干得差不多了。请叫我聪明的姑(hàn)娘(zi)。

在旅舍旁边冷清的土菜馆吃鱼香肉丝,有个小伙子进来坐我背后等菜。我不经意地回头看饭馆墙上的表,他的大脑袋几乎就杵在我右肩上,瞪着牛眼笑眯眯地看我吃饭。我没理他,回过头继续吃。他就开始跟我搭话,原来他一会儿的火车就走,跟我说不要去宏村,太没意思了,就门口一片儿水潭子里面中间还有一片儿水潭子,徽派建筑跟其他村子都一样的,反正他看不出来差别,太坑爹了,其他村子还不要钱。我也了解到在黄山玩除了爬山就是去这几个村子看徽派建筑。一路上我就觉得这些房子看起来都一样,新建筑也都要搞成那种样子还特别死板,飞檐都是方方正正的根本没飞起来——好吧,我真的不懂建筑。听他这么一说我更是不太打算去宏村了。我说,听你口音应该是东北那边的吧。他说对,大连的。啊,大连,我从来都不觉得大连属于东三省,好像是一个独特的存在,介于辽宁和山东之间的。我就又飞到对大连的回忆中去了。

饱洗澡,真是爽。在洗澡前我开了空调热风,把衣服都搭在空调正对着的上铺,刚洗完澡就来人了。四个女生一起的,还有一个独行的。乖乖把衣服收回来。唉,说走就走,衣服不够,没想到被淋成落汤狗。去前台借了吹风机,吹一会儿衣服吹一会儿头发。想用吹风机烘衣服,又懒得一直拿着,放在床上还怕散热不好吹风机自燃了。后来把吹风机耷拉在床边,用水杯和钱包压住电线,把鞋口对准吹风机,我就横在床上翘脚到床边的梯子上歇着了。我真是聪明的姑娘!她们跟我说话我也懒得搭理,尤其是那四个从来没住过青旅的,居然抱怨怎么不提供毛巾。另外一个姑娘倒是看着顺眼,可惜我还是懒得多说话。

有人敲门,那个姑娘开门,来人说是住隔壁屋的就一个人,因为突然出来遇到点儿事没带洗漱用品,能不能借点儿洗发水沐浴露。我没说话,那个开门的姑娘热情地拿出来她的一套东西。一会儿借东西的姑娘来还,湿着头发眉飞色舞地坐在她床边诉说经历。说她从福州来,是被同学骗到合肥的。她有几个同学请假出来说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交三千八就能赚三万八,非得叫她过来。,,但是她同学的精神已经被限制了,,带她去上课做笔记。她趁人不备偷跑出来,所以洗漱用具之类的都没来得及拿。她还说反正都出来了,干脆到黄山玩一下,,不然以后她妈肯定不让她出来。那个开门的姑娘耐心地听她讲完,并给予适当的同情和安慰,我就挺在对面的床上,实在是懒得说一个字。她俩还约好明天一早去宏村云云。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夸张的描述不能带给我任何信任,哪怕她说她一分钱都没有了我还是不会跟她发生任何瓜葛。一个人在路上也会遇到不少人,凡是有时间并且愿意深入接触的,我都会跟他们保持联系。不论是做义工、参加禅修营还是出来疯,总会在特定的时间,拥有特定的心情,遇到特定的人,听到特定的故事,与之发生特定的联系。这种不确定的特定性给旅行带来的欣喜,只有独行才能遇到。所以我无比热爱独行。或者从另一个角度说,跟熟人出来一方面是需要商量和迁就,迁就别人不舒服,被迁就更不舒服;另一方面关注点总是不自觉地落到熟人身上,结伴行难免形成窠臼,对外界的感知变少。对陌生人就容易得多,爱理不理,一拍即合是缘分,一拍两散是常态,来去自由;当我回忆起某一段旅途想到期间结识的某个人时,突然神经质地联系一下,感觉世界还挺奇妙挺温暖的。

一觉醒来她们五个都走了,我慢慢悠悠收拾东西。师妹说老师今天要来实验室。这可如何是好。我在q上求他们献计献策,同门果然厉害,熟知老师的一切癖好并分析得头头是道。在老师眼里没有任何事情比论文还重要,除了身体。所以一定要说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至于去哪儿了看什么病,如果老师不问,一定不要多说,问一句答一句,而且措辞尽可能模糊,一般情况下老师是不会问太仔细的。我觉得他们简直就是天才。统一好了口供,我就愉快地抬着发酸的腿出发了。在屯溪汽车站准备去黟县时,电话响了——是老师!艾玛!!!这是要闹哪样!!!我颤抖着接起来,老师居然就看完我论文了!下午2点要来和我讨论!这又是要哪样!别人的论文都看一个礼拜,为啥我的就不到三天!老师你敢再多看四天吗?!我说我下午可能回不了学校,老师问,你是在外地吗?我忙说没有,在武汉,就是有点儿远……脑袋里在搜索武汉市内哪儿能远得五六个小时回不来,黄陂?原则是不多问一定不要多说,我就没有再说。我问那周五行吗,下周一呢,老师非常不愉快地说她不来。老师提了两个主要的问题,我不免惴惴地问了一句:我的论文需要修改的地方很多吗?老师说:不多,但是blablabla……你说你来得及吗?你来得及吗?来得及吗?得及吗?及吗?吗?我不知道老师说了几次“你来得及吗”,但是这句话就像自带回声效果一样在我耳边萦绕。最后老师不愉快地挂了电话。我还是果断上了去黟县的车,赶紧联系师妹,她说老师也给她打了,让她下午2点交初稿,看样子是老师先给我打了又给她打的。呼,不管了,反正我飞也飞不回去。反正老师下个礼拜才来。

嗯,老师确实是昨天来的,但是她在来之前只给师妹发了短信,根本就没理我!!!老师您还没跟我讨论论文呢!!!难道抛弃我了吗……在黄山的那种生怕老师找我的期望又变成了生怕老师不找我。我觉得老师一定是这样想的:(雪姨附体)别回来!别回来!别回别回别回来!我知道你不在!你有本事出去玩,你别来找我改论文!事实证明,老师貌似没有抛弃我,电话里说不清的问题她又跟我说了一次,更关键的是她并没有问我上礼拜去哪儿了。嗯,五一再出去的话希望老师也不要问我……

到了黟县汽车站,继续等去宏村的公交。从屯溪汽车站可以坐直接去宏村的大巴,不过车次少。我不打算花钱进宏村的,想在附近的村子转转就算了,提前一两站下车。没想到公交车一开出了镇子隔老远才有一个站,我还是坐到了终点站宏村。号称五星级景区,连小饭馆都贴着提供wifi。我寻觅午饭,发现一家饭馆叫“韩宇小吃店”!我在小学三年级之前就这名儿!妥妥的就这家了。吃完了还让韩宇老板娘给我跟她家门面拍照,假装就是我开的。此后在宏村的经历就实在没有任何美好回忆。人乌央乌央的,比黄山景区门口更甚。天灰蒙蒙的,水也非常脏。尽管对徽派建筑没什么兴趣,但是对钻空子的兴趣比较大,如果没买门票就进去了总觉得赚到了。咳咳,门票104,咋不去抢呢?!我当时身上现金不足80,关键是我也不太想进去,更关键是时间不多,宏村回屯溪末班车是4点,还没等看就该滚了。宏村好像是平顶山学院什么学校的写生实习地,很多学生进进出出亮一下卡片,我也想混进去,但终究没混。去附近的村子转转好了,走到下一个公交站正好回去。结果走了一段发现不对劲儿,走反了……这段公路倒是让我想起了桂林阳朔的十里画廊,当然风景完全不同,只是在公路走着的感觉上有细微的相似点。

宏村景区有很多入口,我走啊走啊,还没到其他村子,到处都写着“您已进入宏村景区请自觉到售票处买票”。好几条小路口都站着工作人员,统一的制服,胸前挂着牌牌,虎视眈眈地盯着步行的人。哼,老娘才不稀罕进去。然后走到了一片植被茂盛的地方,对面有几个坐着写生的。我穿过这片植被,哇哈哈,这是宏村的地界了吧!然后……我瞄见……旁边那个小路口的工作人员……朝我走过来……好吧,呵呵。他上来就问我要票,我说我要找宏村公交站,要赶车。他问我你要去哪儿,我说武汉。他说这个点儿黟县没有去武汉的车,得到屯溪坐车。我问他怎么去屯溪,他说去前面的停车场等大巴,整点发车,但是你要到公路上走。于是我在宏村的土地上走了不到200米就出去了……

回到屯溪,去传说中的老街。坐公交不小心早下了两站,走得还挺舒爽。老街跟任何一个旅游景区传说中的古镇一样,都是那些东西。有特色的就是黄山烧饼、芡实糕。梅干菜味的烧饼,啧啧,现在还有三个在我寝室桌上扔着没人吃。我更喜欢在老街主街道两侧的小巷子里穿梭,一人宽,很有感觉。居民鳞次栉比地住在里面,墙上贴满了青苔。我忽然觉得有点儿像在苏州的山塘街——建筑并不像,但就是某种神秘感觉的相似性。

黄山基本上就完事了。回来的旅程又充满了惊心动魄。我神经质地坚决不愿意走重复的路再从合肥转车,想从南边绕回武汉,可是实在没有只转一次且当日到达的火车方案。汽车我不到万不得已才坐。后来几经权衡,我让舍友帮我买了7:37黄山到南京,15:37南京南到汉口。如果正点到南京,我还有一个半小时从南京到南京南,绰绰有余。怕就怕晚点。深圳到南京的车,很新很干净,硬座空位很多,爽。我继续读我的“存在文学”。接近中午,附近坐的几个南京人好像说起来跟旅行社发生的不快,其中一个女的情绪特别激动,她的同伴都劝她,她更激动,几句话反反复复一直叨叨,“导游还嫌我声音大,敢说我声音大!”我心想您可真没有自知之明。后来只有一个面相和善的同伴一边打瞌睡一边听她叨叨,我去离她远的地方找空位看书了,顺便开始琢磨写本书,《杀死一车南京人》。不过他们的口音让我满脑袋飘着《金陵十三衩》的画面,还是有点儿意思的。但是火车总是临时停车,让我实在没有心情干其他任何事情。过了芜湖就开始晚点,到了马鞍山又晚,眼看着已经进南京市区了,铁轨和公路在一个水平面上,此时晚点约半个小时。突然车厢一阵剧烈晃动,桌上的水杯不论大小空满全都倒了,站着的人都几乎跌倒。感觉到火车制动,很快就停了。不一会儿听到有人说,火车撞到人了……纳尼?!这都行?!我就不淡定了,莫非刚才剧烈的晃动是碾过了人?!更关键的是——这得停到什么时候?!跑去找列车员,给他看我下一趟车的票。他说没事,动车都可以改签的。旁边一小伙子说,南京站到南京南半个小时够了,不要着急。我还是不淡定,弱弱地问列车员能不能在这儿让我下车,我在地图上看了这儿离南京南很近的。列车员说当然不行,这个责任他担不起。唉,必须不能啊。我就继续不淡定。听列车员说好像是撞到了一个老人,只是车头撞到,我们这里也看不到。我想到了海子。今天,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下车!火车终于慢慢开动了,我就抱着手机看着定位一点一点远离南京南站,绕了一个弯,慢慢悠悠地往南京站开。我必须得早点儿到门口第一个冲下车,继续上演我熟练的赶火车一幕。在另一节车厢门口的座位放下书包等着,看到旁边座位的一个女孩紧紧攥着一张车票焦躁不安地发微信。我瞄了好几眼发现好像是南京到苏州,再瞄几眼好像是两点多开的。我就问她是不是也在南京站转车,她颤抖着给我看她的车票,艾玛,14:34南京开,当时已经是14:15左右,还没到南京站。我不禁偷偷笑了,这还有比我更猛的主儿。我问她怎么不买时间稍微靠后一点儿的,她说她也没想到晚点,她第一次坐火车……好吧,我只能说但愿下一趟车也晚点,帮她分析,K字头也不是南京始发,晚点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最终火车在14:32到站,我祝她好运,然后飞奔去南京南。本来想在南京南附近吃个午饭的,结果现在彻底跪了。我在开车前7分钟过了检票口,又用了2分钟到站台,车居然还没来。

瘫倒在座位里,A号,靠窗,不错。有人要跟我换座位,说他们三个一起的,我一看要把我换到旁边的过道去就说不换。那个小伙也很有礼貌地说没关系的。然后我发现我需要去上个厕所,打个水,再买个饭。坐在最里面还又不跟人换座位还要麻烦别人进进出出的,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列车员过来我正好说买个饭,下午四点吃饭,这是个什么节奏。可是到汉口要八点,我这一身的肥肉早就饿得不行了。有了那次从上海到临海动车上列车员撕掉标签多收钱被列车长发现的经历,我仔细检查了一下标签,没有修改的痕迹,好吧,那就是40块没得退了。自从大三有段时间抽疯看了几本经济学,我就不再过于因为钱而委屈自己了。贵是贵了点儿,但我买的这顿饭每一口都是边际效益递增的,如果最后一口恰好吃到满足,再多一点儿就开始撑得难受,那就达到了效益最大化。于是我很开心地享用了动车餐,最终也跨过他们上了厕所打了水。从街道口下地铁回学校,居然还想走路,不仅没坐校车,还从樱花大道绕路回到工学部。洗了澡才闻出来我那身衣服一股酸臭。嘿嘿,也许火车上旁边的人都在酝酿一本书,《杀死一个臭姑娘》。